他那素日能明察秋毫的好眼力,偏生就看见了她一双缥色的薄罗袜下,隐隐透出的点点娇红。
她偷偷染了蔻丹。皇帝撞破她这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小秘密,不禁莞尔:皇太后的身份固然尊贵无俦,但暮气沉沉的衣饰妆扮,究竟禁锢不住年轻女孩儿那颗爱俏的心。
想着想着,他那点痴念头又动了起来:若她跟着自己,他一定把全天下所以姹紫嫣红、鸭绿鹅黄都搜罗来,供她装点挥洒——
若她跟着自己……
但她不肯。他是听她亲口说过的。
皇帝只得佯装什么也没有看见,待她穿好了鞋,方才把脚步放重一些,恍若无事地缓缓走过去:“我没找着发烛。”
杨太后自然也不知道发烛会放在哪儿,便道:“等你走了,我自会叫她们来点。”
这话本来是赶他这不速之客的意思,皇帝听了,居然顺势找了张椅子坐下来,点头道:“雨停了我便走。”
那雨要是下一整夜呢?质问的话却只在心头过了一回,杨太后其实是畏于出口的,她自己都觉得,这话仿佛有些不知羞耻。
她恼羞成怒了:“难道皇帝连一把伞也没有么?”
皇帝一脸的理所当然:“又没有人跟着朕。”
杨太后气极,横下心往外间走:她去找火折子,她去找伞,还要一盏顶亮堂的玻璃灯照着路,好把这尊容不下、惹不起的天神恭恭敬敬地给送走。
皇帝却又拦住了她推门的动作:“外面又是风又是雨的,你这样出去肯定要落病,回来!”
他终于肯正色起来,杨太后却更加不愿瞧见他那双郑重而深邃的眼睛。
皇帝见她万般提防,似乎终究心灰意冷了,叹息着退开去,取了挂在云头架上的披风,穿在身上,慢慢地系着带结。
他有意不去看杨太后,沉默着便往外走。
杨太后反又暗暗挣扎起来了:当真要让他这样淋着雨回去么?他穿着的披风是漳绒的,沾了水便会更加厚重,湿冷地贴在身上,岂不比没有遮挡还要糟糕些。
他是千金之子,坐不垂堂。因为她要掩耳盗铃地成全自己的名节,就逼着他这般委屈迁就么?
这未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恃宠而骄。
皇帝步伐放得再慢,在她犹豫不决的这阵工夫里,也已走到了廊下。春雨不寒,他身子骨又健壮,更感受不到风凉,唯独心里头不是滋味:看着像花儿朵儿似的女人,内里怎么这样狠!
苦肉计是不奏效的了,他气急败坏地猛然回过身,讶然发现杨太后正倚在门后,眉头深锁地望着自己远去。
皇帝顿时恨透了方才那个耍心眼的自己。他明知道她已经被囚禁住了,不止是囿于礼法,更囿于昔日的情谊,但他仍旧诱哄着她,非要看着她拼着头破血流来牵着自己的手不可,就因为他已经主动地伸出了手。
他在这一瞬决定毁掉所有以退为进的计谋,血淋淋地掏出了那些丝毫不动人的肺腑之言:
“朕不是登徒子,朕不是非要巫山神女不可。朕只是盼着能为一个人甘之如饴地立尽中宵,换她安枕无梦。”
那扇从他回过头后便紧闭上的门打开了,那个人的语气依旧冷硬:“你还要让多少人来恭听你的壮语豪言?”
但她终究还是朝着他走过来了,拧着眉,苍白着脸,浅口的缎鞋被地上的积雨沾湿透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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